文/刘修全

像我们这六十多岁的人，凡是家在农村的，几乎都拾过粪。

小时候拾粪，一是交给生产队，换工分；二是自家园地上粪。所以，不论大人小孩，一有空就会挎着粪箕，到处拾粪。我们家人口多，劳动力少，挣不到工分，要靠拾粪、割草来换工分，到时候可以多分点粮食。

七八十年代的时候，猪狗等牲畜都是散养的，到处拉的都是粪便，只要你勤快，每天都能拾到很多粪。那时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粪池，把拾到的粪随时倒进去，沤一沤，肥力更足。哪家人勤快，哪家人懒，一看粪池满不满就能知道。

当年，我们村有一个姓张的老头，我们喊他表爷，六七十岁了，没事就挎着粪箕到处蹓达，他家的粪池从来都是满满的。

我和哥哥都上学，白天顾不上拾粪，只有利用凌晨这段时间拾粪。那时候，我们那里闹地震，大队专门安排一个吹号员，只要地震了，就吹号通知，让老少爷们赶紧往外跑。家家户户都在外面搭了地震庵子，平时老人和小孩就住在庵子里，以防逃避不及。我和哥哥就在庵子里住着，这也方便我们凌晨起来拾粪。

凌晨拾粪，收获最大，因为一夜间会有很多猪狗的粪便。大家都了解这个门道，所以都早早地起来，争取拾“头交粪”，结果出现了“莫道君行早，更有早行人”的局面。后来，我们就深更半夜起来拾粪，溜一遍之后，再回去睡觉。

也有的人想歪点子，头天晚上，把起早拾粪人的房门从外面用绳子系上，第二天他们从里面开不开，等拾完粪以后，再把门上的绳子给解开。当然，也有个别居心不良的人，趁着别人去拾粪的时候，偷人家粪池的粪，玩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”的把戏。当然，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很少有人去做。

拾粪还讲究“眼快、手快”，每到一个地方，你的眼必须像“扫雷器”一样，把眼前的地方都环视一遍，不能有遗漏的地方；同时，当你看到粪便的时候，必须快速捡拾到粪箕里，否则，稍有迟钝，别人上来就拾，就没有你的“粪”了。

星期天的时候，我们会担着粪筐，跑到老远的地方去拾粪。一般会到撂地里，捡拾牛粪、狗粪。有时也到河东的老集去，沿着坝坡溜上十多里地，有时能够满载而归，也有时会大失所望。

小孩子拾粪，可以养成勤劳的习惯，并且拾到的粪沤一沤成了农家肥，对农作物的生长大有好处。可是，现在农村人都不怎么拾粪了，一是怕丑，二是怕臭，三是认为有了化肥，对牲畜粪便不再珍惜，太可惜了。

我现在住在城里，家里有个小菜园，为了增加土地的肥力，就从网上购买羊粪，撒到园里，菜地暄乎得很。有时也弄点豆饼和剩饭剩菜在桶里沤沤，当农家肥使用。当然，那肥力根本没法跟牲畜粪便相比。

假如农村能够大面积使用农家肥，减少化肥的使用量，我们还可以吃到喷香的馒头，可口的米饭，甚至连菜都不用就，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病了。这就像治病用西药和中药一样，西药来得快，但副作用大；中药来得慢，但副作用小，而且能够起到调理的作用，起到治标与治本相结合的效果。

希望我们的农民兄弟能够挎起粪箕，多拾点粪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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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

刘修全，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人。从事过新闻报道和秘书工作，擅长撰写新闻报道、言论、散文、小小说等，曾在《人民日报》《农民日报》《健康报》《中国安全生产报》《安徽日报》等媒体以及网络发表各类稿件近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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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乡土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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